礙於現場人多眼雜, 最後四個字餘霜沒有念出聲，只對付衾做了個口型。

不過，付衾還是看懂了。

餘霜說的是她的名字。

那一瞬間, 付衾心跳不由快了一拍。

她突然想到了宋停雲曾說過的話, 他說他的副官是她的狂熱粉絲。

付衾當時還有所懷疑，現在也不得不相信了。

但她面上仍維持著冷靜：“你認錯人了。”

聞言，餘霜立刻點頭應道：“嗯嗯好的，抱歉。”

可從她的眼神來看, 餘霜顯然是一個字都沒信。她仍是目光熾熱地盯著付衾，甚至捧著付衾拳頭的手都沒撒開。

直到付衾試圖抽回拳頭, 餘霜這才遺憾地松開了手。

付衾在餘霜直勾勾的註視下, 指著一旁昏死過去的趙弛, “你不關心一下你同事的情況嗎？”

餘霜這才勉強回頭給了趙弛一個眼神，然後立刻轉了回來，“不用管他，死不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本著就算死不了也該及時送醫的想法，付衾還是叫了救護機器人過來。

等趙弛被救護機器人順利拉走, 一直站在付衾身側，形影不離的餘霜問道：“等下我是否有榮幸請您吃頓便飯？”

“我有約了。”付衾答道。

“誰！”餘霜立刻警覺, 然後下意識脫口而出道：“元帥？”

雖然知道自己的馬甲在餘霜眼中已然是全透明的了，但付衾仍堅定捂緊, “不，是陳星宇。”

“陳星宇？”餘霜皺眉, 突然有種身邊人竟然是同擔的危機感。

為了不輸給陳星宇, 下一秒餘霜便接道：“那能加我一個嗎？”

打不過就加入, 到時候各憑本事。

餘霜暗暗握拳, 準備等下給付衾留個好印象。

然後她就聽付衾回道：“你問陳星宇, 他請客。”

“好的，我現在就問他。”

餘霜的行動很快，迅速就給陳星宇發了消息。

陳星宇那邊雖然不清楚餘霜為什麽突然想一塊吃飯，但還是沒有猶豫就同意了。

“他說好。”餘霜擡頭，眼神期待。

“那我也沒問題。”

付衾說完，就見餘霜肉眼可見地開心了起來。

臉還是那張板著的臉，但就是能讓人看出她的高興。

於是，等下課後，兩人約飯就變成了三人約飯。

三人在飯館門口匯合。

陳星宇一見餘霜便驚喜道：“哇霜姐，你今天也去旁聽付老師的課了？”

餘霜點頭，高冷道：“嗯。”

“付老師的課很有趣吧？”

“嗯。”

陳星宇見狀摸了摸鼻子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，今天的餘霜似乎格外的冷淡。

可能是心情不好？

這樣想著，上樓時陳星宇側頭跟付衾聊了起來：“我明天就要走了，付老師。”

付衾歪頭，“那回見？”

“走之前我還有一個小小的心願……”

“不切磋。”付衾想也不想直接否決。

“那下次我沒有任務在身的時候可以回來找你切磋嗎？”陳星宇追問。

付衾：“如果你是想突破瓶頸的話，找一個比你強的人就行。我看餘霜就很合適，等你們巡查完，正好原地打一架，也不用跑來跑去這麽麻煩了。”

“可我問過霜姐了，她不同意。”陳星宇哭喪下臉。

付衾見狀，朝餘霜看去。

餘霜立即毫無原則地說道：“我現在同意了。”

“是嗎？太好了！謝謝霜姐！”陳星宇越過付衾，正想去握餘霜的手，就被對方眼疾手快避開了。

餘霜甚至為此還繞到了付衾另一邊，表情似乎比剛才還冷了些。

粗神經如陳星宇都不由開始懷疑，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餘霜。

等到了包間門口，陳星宇剛要上前一步開門，餘霜已經麻溜地把門打開了，然後進屋殷勤地為付衾拉開了椅子，擺好了餐盤，甚至還貼心地倒了杯水。

付衾：“……謝謝。”

“不客氣，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。”餘霜答道。

陳星宇看著自己面前空蕩蕩的桌面，深刻感受到了什麽叫人與人之間的參差。

等飯菜上桌後，餘霜夾菜的手更是沒停過，一會兒這個好吃，一會兒那個好吃，很快就把付衾眼前的碗堆得滿滿當當。

多到付衾不得不開口制止，“我有手，可以自己夾。”

“您這雙手怎麽能用來夾菜？”餘霜一本正經反駁道，似乎在她的認知裏，付衾就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。

付衾被噎了一下，“那應該用來幹嘛？”

陳星宇也很好奇地看了過來。

“應該供起來。”餘霜說得理直氣壯。

付衾&陳星宇：“？”

“謝謝，不過既然有手，我還是習慣自己來。”付衾說道。

“好吧。”餘霜語氣遺憾。

因為付衾的話，在接下來的時間裏，餘霜倒是收斂了些，但還是熱情到讓付衾有些難以招架。

吃飯中途，餘霜離開了一趟，很快又回來了。

付衾當時還不知道她去做什麽了，直到——

“誒，已經有人買單了嗎？”陳星宇看著光腦上的訂單驚訝道。

“我買了。”餘霜擦了擦嘴，表情不變，眼睛卻一直在偷瞄付衾，見付衾沒什麽反應，這才松了口氣。

“那霜姐我把錢轉你，說好我買單的。”陳星宇站起身。

“不用，這是我請付……老師的。”

陳星宇聽明白了，原來這頓飯他只是個順帶的。

飯後，三人回了聯邦軍校，餘霜更是一路跟著付衾，回了宿管辦公室。

路過的學生在宿舍樓大廳見到餘霜時，各個都很是驚訝，目光一直在兩人之間逡巡，不由就放慢了腳步。

等進了辦公室，付衾看著亦步亦趨的餘霜，問：“你還有事？”

“我想問問您，您準備什麽時候回軍部？”餘霜眼巴巴道。

付衾眨眼，“我不是軍部的人，為什麽要回軍部？”

餘霜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。

接著，她又追問道：“您是要繼續留在這裏當宿管和實戰課老師？”

付衾澄清：“實戰課只是暫代，我就是宿管。”

“那聯邦軍校現在還缺老師嗎？”

“我不清楚，你可以問問莫——”說到一半，付衾反應過來：“你想當軍校老師？”

餘霜點頭，認真道：“我覺得我可以勝任。”

付衾：“……”

等餘霜真的去找莫蘭詢問崗位後，付衾心情覆雜地打開光腦，給宋停雲發了條消息：

【你們的父親：你的副官要沒了。】

宋停雲秒回：

【晚十點休息，沒有急事勿擾：？】

【你們的父親：她說想來聯邦軍校當老師。】

宋停雲立刻反應過來：

【晚十點休息，沒有急事勿擾：她認出你了？】

【你們的父親：嗯。】

那頭的宋停雲看到付衾發來的消息，不由無奈扶額。

他知道按照餘霜的能耐，很可能會認出付衾，但他沒想到餘霜這麽快就認出來了。

看來還是他低估了付衾在餘霜心中的地位。

宋停雲幹脆撥通了付衾的電話，等付衾一接通就問：“她有問你什麽嗎？”

付衾：“她問我是不是付衾，我說不是，但她應該沒信。”

“後來她還問我會不會回軍部。”付衾補充道。

“那你怎麽說？”

“我說我不是軍部的人，為什麽要回軍部。”

聽到這兒，宋停雲大概能猜到後面的走向了。餘霜應該是知道了付衾不會回軍部，所以為了離偶像近一點，打起了學校老師崗位的算盤。

他這位副官一到付衾的事上就會失了理智，確實像是會幹出這種事的人。

“好的，我知道了。”

宋停雲按了按太陽穴，又問：“如果她來軍校任職，會讓你困擾嗎？”

付衾思考一瞬，回道：“困擾不至於，她就是太熱情了些。不過，如果她真想在軍校當老師，我希望她是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，而不是因為我而一時沖動。”

“嗯，等她回來，我會跟她確認的。”

宋停雲掛掉電話後，本想等餘霜回來跟她好好談談，腹稿都打好了，結果聯邦軍校根本不缺人。

餘霜轉行計劃才剛要開頭就先宣告破敗了。

被莫蘭一口回絕的餘霜眼睛直接失去光彩，她不好意思打擾付衾，從校長室出來後就飄回了招待所。

宋停雲見她這副神態，就知道她轉行失敗了，腹稿全刪，他只對餘霜說了句：“有時候隱瞞是為了找一個更好的時機宣布，我想你應該能理解吧？”

聰明如餘霜，自然是聽懂了宋停雲的意思，她點了點頭，“明白了，元帥。”

見餘霜準備回房間，宋停雲隨口問道：“對了，趙弛呢？他不是經常跟你走在一塊嗎？”

餘霜這才想起了被她忽略很久的趙弛，將對方的行為如實匯報給了宋停雲。

聞言，宋停雲擰眉，“他現在不適合繼續參與巡查，先讓他留在這裏養傷吧。不過他的性子也太不穩定了些，可能是近幾年升太快，人也跟著浮躁了。”

經過深思熟慮後，宋停雲在光屏上劃掉了趙弛的名字，做出決定：“先讓他降一降，等身體恢覆後去荒星待上幾年吧。”

餘霜立刻領命：“是。”

作者有話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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